第109章

第109章

「有時候信念越係動搖...我哋越要堅信。」少佐沉穩地說下去:「我哋唔單止要擊退有敵意嘅入侵者,最重要嘅係要擊退病者──我哋要團結一致。」

雖然夜風漸大......

但不知不覺間,大本營廣場聽著演講的眾人,大家手牽手起來。

彷彿一種集體共鳴的舉動,一種滿懷強烈希望的舉動。

隔了晚,大本營亦派了學生、人員進入到不良人據點中,除了搜括可用的物資之外,更要把屍體火化。

「估唔到我哋真係贏咗不良人......」一位女子搜索隊成員說。

「總係好似...好容易搞掂咁,我只係知個場演講入面,少佐冇同我哋講出戰鬥發生嘅情況。」克里絲娜的隊目,江子千橫視住周邊的屍體:「聽講個陣好多人都吸咗煙霧彈氣體而暈低......」

「報告隊長...」剛才去在小學周圍調查的瑜小六,說:「啱啱已經確認發現咗不良人首領嘅屍體......不過佢咃嘅副手...即係整傷大舊老師嘅人,就下落不明。」

江子千深思地點點頭,說:「之後去叫一、兩隊人,去搵斧頭破開糧庫嘅門。」

「呯!呯!呯!呯!呯──砰!」誘人的糧庫,那道沉重的鎖終究被砍開。

搜索隊的各位進去之後,皆露出了不可疊信的表情......

「冇...冇可能...講笑咩......?」、「呢到點會有咁多糧食...」、「到底不良人一直以嚟收集咗幾多物資先可以將啲食物搭到金字塔咁!?」

不良人遺留下來的糧倉,不禁令眾人驚嘆。

同一晚,在那個又是學堂又是孤兒所的地方,聽著演說的阿寶問身旁的阿玲姑娘:

「玲玲姑娘...」阿寶欲言又止:「到底......M佢會唔會返嚟?」

「唔?」原本上完幾堂,正打算休息的阿玲笑住反問:「...M?」

「就係...之前戴鳥嘴面具嗰一個。」阿寶說下去:「佢好似加入咗人哋...咁我哋呢家贏咗......會唔會再見返佢...?」

「吓...?」阿玲有點愕然。

「冇...冇嘢啦。」阿寶轉身就跑走了。

阿玲望住阿寶的背影,然後若有所思的望住夜空。

至於我,在那一朝把Dr.D對付完之後,便帶住白魂和艾匡離開不良人據點。因為這裡已經沒有我們的容身之所了,接下來要做的便是把艾匡公主送回寶琳倖存區中。

「嗄...嗄...嗄......」背住艾匡公主而行的白魂,跟住我身後:「鳥嘴兄...你計劃成功咗。」

「Dr.D嘅出現...係我預料不及嘅變數...」難忍傷心痛楚的我,說話只能小聲小聲的,走路也只能小步小步。

「之後落嚟我哋去邊?大本營已經成為咗將軍澳唯一嘅倖存區......」

「...送佢返寶琳。」我望住其背上的艾匡。

「去個到......係要經過「死亡之路」。」白魂凝重地說。

「我見過...只係稍為行咗一段路...已經有一堆病者出嚟阻礙......」

「你要唔要休息下先?」白魂打量著我。

「我哋冇時間休息...」

「真係辛苦你~大策略家。」

在我們經過將軍澳城市公園外的那條馬路時,已經有陣腐腥極重的氣味在空氣中徘徊,令白魂和艾匡都緊皺著眉頭。

「呢到搞咩嚟......」白魂望住血肉橫飛的場景。

是Dr.D被炸得稀巴爛的模樣,一灘又一灘的臭血濺在四周圍。

「佢死前變身第二形態......」我說下去:「好快......會有病者...嚟清理...」

「個隻矮矮地、鬼鬼鼠鼠嘅......」

「嗯...」

「確認真係死咗?」白魂經過時,望住鞋子沾住的血印。

「佢兩種形態都已經俾我哋徹底炸死......如果佢咁都死唔去,人類輸,都輸得甘心命底。」

要是真有生命力這般倔強的病者,根本沒我們人類生存的餘地。

「你哋會帶我返去...?」一直沉默不語的艾匡,終於出聲。

「啊...?係啊,講得出就做得到。」白魂又淺笑,說:「琴晚啲慘叫聲有冇嚇親你啊公主?見你一直唔出聲,應該都係嚇親啦?」

「...」

「佢仲細...」領在前頭的我,說。

「哈哈哈~仲有一日要習慣嫁啦,血光劍影嘅畫面。」白魂說。

不久,我們已經到達通往寶琳的行人隧道,通過之後便是第二個世界了。

總算...

能跟將軍澳的一切,說聲再會吧。

停住在行人隧道前的我們,先制定一下前去寶琳路線。

事前萬全的準備,是不可或缺的一部份,

這是我行動最基本要做到的要求。

「艾匡...你哋倖存區最外圍嘅防守戒線喺邊...」我問。

未步出行人隧道之前,已經一堆病者的笑聲在附近傳來。

即便是經歷過Dr.D這種超級全能型病者,但其令人陰寒的程度總是不及這種普普通通的病者們。

「新都城中心一期商場...至到寶琳村一帶範圍,都係倖存區嚟...」艾匡答。

我閉雙上眼,立即制擬路線:「咁我哋...應該,咳...會先行過眼前呢個巴士廠,之後經過將軍澳圖書館同泳池,最後過埋張沛松中學就到......?」

對於土生土長的我來說,已經有幅地圖在我腦海中了。

「唔好講到咁複雜...!總之我會跟住你!」白魂說。

「出去之後...行動要迅速。」我提醒白魂。

「咁嘅話,不如由你背住公主!」白魂提議:「至少我手上有把刀可以斬下人先。」

「...都得。」

他把公主給我背住後,就由我領路穿越這條「死亡之路」。

不知是否惡運的預兆,我們一步出行人隧道不久天上就傳來烏鴉的叫聲,在我們頭頂上掠過盤旋,彷彿等待著我們死後可以進食我們的腐肉。

「感覺上......」白魂雙手緊握住刀,眼觀八方:「周圍都散發住危險嘅氣息。」

我們經過巴士廠一旁的直路,原本需要轉角而行,順住路面的設計經過將軍澳游泳池及圖書館,但是我看也不用想了。

去到那裡之前要經過一座極高的橋底,而橋底下的......是為數六隻左右的舞者。

它們正擺住芭蕾舞腳尖踮地的高雅姿勢,呆若木雞的站著、一動不動,十分詭異。

「喂...喂喂,我哋應唔應該行過去......」白魂看望著橋下詭異的舞者,正猶豫著。

「換路吧...佢哋一腳就可以踢到你斷骨。」我看,現在只能正行。

我印象中,如果選擇直行前進的話便會經過面積極大的寶康公園,然後才到運亨路,最後到艾匡口中的寶琳倖存區邊界。

「向前...應該係我哋唯一選擇。」我繼續背住艾匡,領路前行。

「話說......鳥嘴兄,你依家有冇武器喺手?」白魂問。

「暫時有把......冇子彈嘅左輪手木槍...」最後一發,都貢獻在對付Dr.D的身上。

「都嚇到下人類嘅...」白魂點點頭,說:「病者就交俾我。」

我們向前行不到幾步,便到了寶康公園的入口,其實照道理我們不應進入公園,直接從外圍的行人路前進,可是那邊的馬路至到行人路都被很多荒廢而久的車輛阻礙住,根本無法前行。

「睇嚟只可以入去公園?」白魂望住前方百車堵塞的景象。

若果以前我在公園聽到小孩的歡笑聲,我會覺得平平無奇。

假若現在我公園聽到小孩的笑聲,我會雞皮疙瘩。

「艾匡小妹,你呢種應該係去公園玩嘅年紀?」身後的白魂問。

「應該唔係......」我無聊搭句嘴,說:「呢個年代已經冇細路去公園。」

「啾──啾──」公園右面不遠處的鞦韆,正明顯地擺動著。

我和白魂都立馬注意到聲音的方向,其往那邊望去。

「風太大...?」白魂望住那沒人坐下卻徐徐搖著的鞦韆。

「風太大就應該吹埋隔離個鞦韆......」我盯住旁邊那一動不動的鞦韆,說:「睇嚟都係個不祥之地...快啲走。」

「喔...好!」白魂警戒起來。

公園裡,供小孩玩樂的遊樂設施上,都有著不少被油筆記錄著的字句。當中有著令人發笑的、有著令人心寒的、令人疑惑的......

「鳥嘴兄~你以前細個嗰陣有冇做過呢啲嘢?」白魂邊行邊笑道。

「呢啲嘢?」我不明。

「用筆喺公園啲滑梯啊、牆啊個到寫啲字記錄......乜乜到此一遊之類。」白魂說。

「我細個唔去公園玩。」

「哈哈哈哈哈,咁你咪好無聊?」白魂大笑起來。

「噓...」我制止住他的笑聲:「前面有啲動靜......」

「...唔?」白魂眉目緊鎖起來。

「埋伏睇下咩事...」我們靠在一邊的草叢。

「應該喺附近?根據個條友所講嘅情報......」一行三人,正在我們前方相議著什麼。

他們兩男一女,一身出外探索的裝扮加上個背包。

似乎是不知哪來的倖存者......

「啊...」男的橫顧四周,點點頭:「秘密就喺附近......」

「等等!個到好似有人...!」那個女的,盯住我們躲藏的那邊。

「鳥嘴兄...我哋好似俾人揭穿咗...」白魂低聲說。

「嗯...出去吧,佢對耳太靈敏。」背住艾匡的我步出。

「你哋係咩人......」他們三人馬上取出了武器,與我們對峙:「佢係......艾匡公主!?」

他認識我背上的艾匡?

「你哋識得佢?咁就太好~」握住武士刀的白魂,徐徐地走出:「我哋係嚟送佢返去。」

「你哋係寶琳倖存區嘅人...?」我望住他們三人。

「係......咁你哋又係邊個,你哋係病者平權組織嘅人!?」女的問。

「唔係...!點可能係個班傻佬!」白魂說。

「幫手講句......」我拉拉艾匡的手。

「佢哋係救咗我嘅人。」艾匡開腔道。

「公...公主!?佢哋......?」對方表情十分意想不到。

「睇嚟打從一開始佢哋已經認定我哋係壞人啊。」白魂搖頭、嘆氣:「肯定係鳥嘴兄你嘅裝扮太恐怖、我份人又太粗獷。」

接著,他們三人又交頭接耳地說了些什麼,又向我們說。

「你哋係外地人?」

「嗯~!識做嘅,返到去就帶埋啲酒水同肉迎接我哋~話哂我哋都安安全全帶住你哋嘅公主返嚟啊!」白魂爽直地道。

「白魂...」糟糕,這傢伙那麼快跟別人坦白了。

「咁就好,請將佢交俾我哋!」那女的誠懇地走上前,說:「我哋都被皇室所託,搵咗公主好耐。」

「交...俾你哋?」我問。

「嗯!勞煩你...」她點頭。

「先講出你哋個名,睇下艾匡認唔認得你哋。」我說。

「艾匡公主唔識得哋係正常......我哋係國王派出嚟搜索公主下落嘅人。」她又說。

「係咁嘅話,我哋一齊返去就得。」我答。

「嘛...」那男的,突然用手上的菜刀指向我們:「係你哋想對公主不懷好意先啱啊?」

「...」

「我睇你哋兩個根本就係壞人......」

「你哋三個居然打橫嚟講......」白魂咬牙切齒地說。

「睇嚟你哋唔放開公主...我哋只可以盡寶琳共和國倖存區嘅公民責任,保護皇室人員!」他大喝一聲,便把我和白魂圍住。

「你哋...做咩啊...」什麼都無法看見的艾匡不安地問。

「冇嘢...只係有啲匪徒,似乎想利用你獲取一啲利益。」我說。

「鳥嘴兄...!準備大戰一場未!!」白魂戰意滿滿。

「全部同我跪低。」我從袍裡取出左輪手槍。

「...槍!!?」他們三人驚呆。

「係...全部跪,立即。」我用左輪手槍指向他們。

「哈...哈哈哈,想靠嚇啊!好人好姐點會有槍啊!」女的在大笑,但混雜著一點驚慌表情。

「你試下就清楚。」我指向了那女的,說:「我冇把真槍,點搶到艾匡公主返嚟......?」

「......」

下一幕,便是他們三人跪在公園前面向我,白魂則在他們背後持刀,他們稍為一有動作便會往後頸砍下去。

「真係麻煩......原本諗住只係快啲去到就算。」我望住眼前跪著的三人。

「你哋係咩人啊!」白魂在他們背後大喝。

「我...我哋...只係,投機份子...」良久,其中一個男人答。

「投機份子?」

「我哋三個係探險隊嘅人...早排喺倖存區入面一間小酒館,同一個男人無聊傾起計,佢話寶康公園......收藏住一個種大嘅秘密。」男的很快便從實招來,但我無驗證他的說話是真是假。

「唔理你哋係咩人,跪到我哋離開附近先好企起身。」我說。

「明...明白......!」

冷不防...

一股不明的凶湧之聲,瘋狂地襲到我們的耳邊。

「咩聲......!?」那兩男一女驚訝地問。

「白魂...聽唔聽到......」我望向他,問。

「聽到,好似幾百隻大笨象同時間踏地咁...好嘈...好嘈......!」白魂開始苦惱地按住耳朵。

「啊...!!」跪在地上的兩男一女,都可以痛苦地叫著。

那感覺,酷如數千萬隻蜜蜂往我耳朵靠近拍翼,發出「嗡嗡...」不絕的聲音......

「啊...」艾匡也開始感到痛苦。

「呢到...到底發生咩事......」

雙耳也開始痛苦不已的我轉身橫望,發現一個小男孩的身影,他正躲在滑梯旁只亮出半個身子偷望著我們。

直覺告訴我,他是不祥的傢伙。

所以我馬上舉槍恐嚇,料不知......他居然躲起來。

但聲音,也漸漸地從耳中消退......

「上次將軍澳商場嗰一個......」我立即回想起,那天原來不是眼花。

經過我的恐嚇後,小男孩令人耳鳴的聲音亦漸漸下降......

「走...」我叫住白魂,離開這個危險的公園。

「...好!」白魂含辛茹苦地說。

到底,它是用什麼方法令我們雙耳出現令我們痛不堪言的聲音......毫無疑問,那個小男孩是病者。

我望望身後的白魂,順眼看見那兩男一女的倖存者都露出了惡形惡相,盯住我們背後。

「白魂...小心...!」我向他喊道。

白魂好像意會到危險一般,馬上轉身揮斬了一刀:「唔好以為我聽唔到你哋腳步聲......!」

「嗖──」首當其衝的是持菜刀的男子,他腰部至前肩被白斬輕斬了一刀。

「啊...」他愕然了。

白魂順勢斬其下膝,使他單腳半跪,再一腳把他踢走!

經過他這麼一擊,後面的一男一女也不禁靠近我們了,只得留下愕然的神色,然後觀望同伴的傷勢。

「果然去到出面......乜人都信唔過。」白魂咬牙道。

「下次再遇到同樣情況...你等我出聲先。」我說。

要是遇上偽裝得更有耐性和技術的惡意倖存者,白魂在他們面前肯定輸得徹底。

「啱啱個啲...係咩聲嚟...」艾匡公主似乎都吃了不少苦頭:「我個腦同隻耳都好痛......」

「應該都係病者嘅一種,剛才我用槍指佢...佢識得回避。」我繼續說自己的結論:「證明佢都係一個......有智慧嘅病者。」

「咁都俾你觀察得到......」白魂深佩地點頭。

「前面就係公園出口。」我望住公園出口,剎時左、右兩邊各跑出了一隻舌女!

「吱...啵嘻嘻嘻......」身為大舌頭的它們,都笑得嘴裂了。

「就知道冇咁簡單出到去......」白魂走上我們前頭,說:「你兩個搵第二條路走。」

「咁你!?」

「對付呢兩隻小狗......」白魂毫無懼色地說:「我都仲可以。」

見白魂說得認真,我便背住艾匡往公園別的小徑離開。

舌女們也沒有久等,迫不及待就要上前迎接眼前的鮮肉。

白魂深知對付舌女只有一點要留意,便是它們嘔心長菌的大舌頭,只要不小心被舔中人生就徹底地完結。

所以,他看準了舌女會飛奔向人的特性,頭一隻衝他而來的舌女,他毫不猶豫地往它濕淋淋的舌頭直直刺去!

「嗖──」第一隻舌女馬上反了白眼,在地上痛苦打滾。

「咕咕嘻...」第二隻比較聰明,先伸出一雙瘦長的手捉住白魂雙腳並把他拉倒,繼而四肢發力從地上跳起撲向白魂!

「啊...!」白魂滾地避開。

他舉起了自己的刀,對準了那隻舌女的頭部猛砍亂刺!!!!速度快得驚人......

「好似你咁嘅小狗!!我喺亂世初期都已經遇到多不勝數!!!!!!」白魂對它怒喊著。

我回頭望了望白魂,他轉眼間已把兩隻舌女砍得半死......

病者固然可怕。

但是...也不能少看在亂世初期中,不需依靠倖存區,能獨自在外頭活著的人物。

在我看來,白魂就是腦子少了條筋的不破尚。

實力都是無可質疑。

「白魂...」我叫住它。

「啊,鳥嘴兄,你行得咁慢嘅!我呢家嚟。」說畢,白魂便奔我們而來。

是你殺得太快了吧。

就在他快要來到之際,暗角忽地出現一隻舞者,腳尖以蜻蜓點水的方式急速靠近白魂。及時發現的他,馬上就要砍向它了,可是被砍的舞者卻沒有任何退縮或反應......

「砰!」

並且,舞者一腳將白魂踢飛到五米之遠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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